【月露春辞/毕侃】无题
*律师×医生 HE
*我编的×3
*写于2.7凌晨
*不是什么快乐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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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希侃实习的时候被分配到了A市第一医院当了ICU实习医生，他跟着自己的老师一起医治病人。他的老师是ICU的主任，年纪不算太大，脸上已经有了皱纹，头发也白了一片。李希侃在家还经常跟毕雯珺调侃自己会不会以后也很早就白头。
毕雯珺是李希侃的男朋友，他是一名律师，在学校的时候教授最常跟他讲的一句话就是:你是个律师，你要为任何人辩护。毕雯珺从来不让李希侃承认他们的关系，李希侃刚开始闹着质问他为什么不行，他只是一遍遍说着太危险。
直到李希侃有一次偷偷地跑去法院门口接毕雯珺。他看到毕雯珺被人指着鼻子骂帮凶，毕雯珺冷着脸不说话，周围的保安努力地阻拦想要冲上去动手的正方家属。
那时候李希侃才知道，毕雯珺不光要为正义的人打官司，同时也会帮那些犯人打辩护。他突然想到自己大学在辩论队的日子，那些辩题他总是有着十分主观的判断，偏偏有时候就得选择自己觉得不正确的那个观点。
李希侃想，谁都不是神，谁都不能只为自己活着。
那天毕雯珺回家没有看到李希侃，他以为李希侃又去了医院加班。虽然只是个实习医生，但是ICU极大的工作量还是让李希侃三天两头住在医院。毕雯珺不打官司的日子就待在家里研究养生食谱，他也担心李希侃睡眠不好提前白头。
刚撸了袖子打算去做饭就听到门口传来声响，走到门关发现是李希侃提着大兜小兜的购物袋。李希侃冲他笑了笑说，今天晚上要大吃一顿。
毕雯珺隐隐觉得李希侃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李希侃拿来家里之前买的啤酒，两个人一人一瓶。李希侃酒量不好，只是喝了半瓶脸就有些红，他伸手环住毕雯珺的脖颈把头蹭在他的面前：“我再问你一遍，为什么不让我承认我们的关系？”
毕雯珺想到李希侃今天的反常和下午似乎在法院前看到的穿着格子衫的人影，大概想明白了来龙去脉。叹了口气把人搂紧，他伸手拨开李希侃额前有些长的头发，“那还不是怕你出事。”
李希侃小嘴一撇就开始掉眼泪，毕雯珺忙用袖子给他擦眼泪，自己一直秉承着教授的教育理念，为需要打官司的人辩护，不论那个人是善是恶，他都尽力完成着自己的使命，该做的事情就做，不该做的他也绝不会去碰。只是可怜了李希侃，他怕李希侃受到那些家属的伤害，一直不让他承认两个人的关系，想来也是挺委屈的。
毕雯珺凑过去吻上李希侃的嘴唇，泪水有些流了下来沾湿了嘴唇，吻在嘴里咸咸的。李希侃一边被吻得喘不上气一边还是断断续续的说以后有什么要一起承担。
毕雯珺很少有和李希侃共枕的机会，两个人不是他在医院就是他去出差打官司。这天回到家却看到李希侃把自己团成个球窝在沙发一角，他记得李希侃跟他讲要在医院住两天来着。
“怎么回来了？”
“...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毕雯珺走上前去把人搂在怀里才发现李希侃脸上有泪痕，他最见不得李希侃哭，揉揉他的脑袋。毕雯珺蹲在沙发边捧起李希侃的脸，他说，你说了有事我们要一起承担。
这一捧，毕雯珺不光看清了李希侃哭肿的双眼，还看到了他青肿的嘴角。毕雯珺急忙起身去拿医药箱却被李希侃拉住衣角。李希侃小声地在毕雯珺怀里哭泣，他说，我学医这么多年，一直对医生这个职业保有极大的向往，可是我现在开始怕了，老师没有救活那个老阿姨，她儿子好像疯了一样在抢救室门外哭喊，我知道他很难过，可是老师尽力了，真的尽力了...
毕雯珺只能把李希侃的头紧紧地搂在怀里，一遍遍吻着他的头顶安抚他的情绪。培养一个医生需要11年，压垮一个医生的信念却只需要几次医闹。
第二天李希侃不顾毕雯珺的劝说回了医院，他说老师还在医院，他也不能在家休息。毕雯珺只是在他出门的时候给了他一个拥抱，“要是受欺负了你回来，我们告他，我给你当律师。”
李希侃一去又是三天不回来，毕雯珺也因为有了新的官司忙得不可开交，索性住在事务所。两个人再见面的时候都是眼底一片乌青。李希侃打趣他说这下知道为什么他妈妈不同意他们两个在一起了，毕雯珺笑着追问为什么，李希侃摸了摸他眼底的乌青说因为他们谁也照顾不了对方。
李希侃快要结业考试，需要回学校，他整理好了自己桌上的东西去和老师道别，一推门就看到老师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他没有叫醒老师，在他的记忆里，这已经是老师待在医院的第八天，这八天老师几乎没有睡眠。
回了学校之后李希侃和同学们交流实习的经验，这才发现原来遭遇了医闹的远不止他自己，大家多多少少都见到了蛮横的家属，或是有钱有权的无理病人。坐在李希侃旁边的男生说他给自己报了散打班，用来防身，对面的姑娘调侃他那时候不知道还有没有体力撂倒对方。
那个女生感叹自己还真是一门心思扎在了医学上，隔壁骨科的一个朋友现在都已经快要放弃当医生了，她说自己学了这么久，却有可能连自己的命都保护不了。
李希侃只是笑了笑，在大家问他实习怎么样的时候回答一句都差不多，顺便还夸赞了一番他的老师。
只是他没有想到，那天办公室里趴在桌子上睡觉的老师，就是老师留在他生命中最后的模样。接到同科医生消息的时候李希侃正在家里看复习资料，他又看到了医学生入学的誓词，不禁有些发愣。
打车赶到医院的时候司机师傅还一直安慰他不要急，这时李希侃才发现自己眼泪早就流了满面。他急忙用手抹干了眼泪，老师说，医生见惯了生死离别，泪点不能太低。
在医院见到了老师的妻子，是一个很温婉的中年女子，她眼睛红肿得厉害却还是努力安慰着李希侃他们这群学生，师母说老师是过劳死，李希侃听到她小声地说：“我已经十几天没见过他了。”
那天回到家，李希侃直奔书房搂着毕雯珺就开始哭，像是要把下半辈子的眼泪都给哭完。李希侃的老师是个挺有名气的医生，毕雯珺在李希侃离开家之前看微博在热搜还看到了他的名字，刚开始以为是什么好事，还想着找李希侃一起分享，却看到李希侃急急忙忙跑出家门。点开微博才知道是他的恩师去世了。
等李希侃给他发消息说老师去世了的时候，他再打开热搜却已经找不到那一条了。
李希侃突然就明白了那个女生的话，学医这么多年却连自己的命的救不了。他们做医生的，从来都是付出自己的生命去解救别人。
老师的葬礼很低调，师母想让老师走得安静些，有些人也想这样。
李希侃毕业的那个假期没有去医院任职，毕雯珺带着他去了澳洲旅行。一路上他看了很多风景，心情舒缓了很多。毕雯珺最近刚替一位老人打赢了子女赡养的官司，获得了群众的一致好评。李希侃总是感叹，舆论真的可以拯救一个人，但也可以杀死一个人。
毕雯珺带着他到山顶看日出，又带着他去海边看夕阳，他说，每个人的生命就像是太阳，总会升起也总会落下，可不管是升起还是落下，都会推动这个世界向前走。
李希侃靠在毕雯珺的肩头回想从前，两个人是大学认识的，那时候李希侃还不是实习医生，毕雯珺也不是律师，两个人只是普通的学生。他们在周末一起去电影院看电影，一起在午夜吃夜宵，没事的时候总是黏在一起，毕雯珺说以后当了律师挣的第一笔钱就要给李希侃买很多很多牛肉。
同学群里还在分享着各自的日常，当初说要去学散打的同学好像又经历了医闹，不过他说这次警察把闹事的人带走了，他说自己果然是没力气把人撂倒了，但是也没有受伤。那个女同学去了儿科，她说自己认识了很多小朋友，从他们幻想的美好世界中又获得了希望。
李希侃晚上睡觉的时候钻进了毕雯珺的怀里，他说，我还是想去医院工作。毕雯珺把人搂着问为什么，李希侃说：“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有人需要我去医治。”
- FIN.
写在最后： 我们知道他们在说谎，他们也知道他们在说谎，他们知道我们知道他们在说谎，我们也知道他们知道我们知道他们在说谎，但是他们依然在说谎。 ——索尔仁尼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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